在駐村的第八天,我終于見到了羅宗良、李發仙夫婦。
一進到他們家,我笑著說:“哦,我找了你們七天,終于找著了。”李大媽立馬說道,“不好意思啰,太忙了,家里邊只有我們夫妻兩個勞動力,我家老公公八十多歲,耳朵也聽不見了,一樣都做不了。我們每天天一亮就到地里干活了,幾乎都是天黑了才回來。”難怪前七天我都沒有找到他們。
這的確是勤勞的一家人。我環顧四周,小小的院子井井有條。李大媽家的小院,是這個拉祜寨子里唯一的一個四合院,院子雖小,但住房、廚房、豬圈、牛圈、雜物間一應俱全。一眼看去,到處干干凈凈整整齊齊。柴棚里的柴火劈得粗細均勻,碼放得如同超市里出售的一包牙簽。牛棚下的另一個柴堆前,十一個用壞的犁頭一字排開。羅大爹說,這是三年來犁壞的。
“每家都像你家一樣勤快、講究衛生,這個寨子就太美了。”我由衷地說。的確,這個寨子的自然環境太好了。寨前是瀾滄江水庫淹沒區的回流帶,兩岸喬木倒影在江中,如同美玉中天然形成的圖案,技藝精湛的雕刻家也無法復制。最美的是冬天里的霧海,有棱有角而又千變萬化,午后一兩點都還遮罩著這片綠色的土地。有一天夜里一點多,我處理完“寨務”出門看見星光下高山與村莊間羊脂玉一般的大霧彌漫在大江上,如慈母似的呵護著村莊入睡,所有疲累都被暖化了。而遺憾的由于施工、習慣習俗等各種原因,人與自然還難以般配。
聽了我的贊美,李大媽搖著頭說:“哎,不苦不得啊。我兒子死掉了,只有個姑娘嫁在鄉上……”一場意外奪去了他兒子年輕的生命,他們只得把女兒的戶口留在寨子里,待他們老了好服侍他們。一些村民要求他們把女兒的戶口轉走,但兩位老人堅決不依。因此,寨子里的很多“紅利”,都惠及不到他們。我不知道他們錯過了多少紅利,但未來,他們一定會收獲更多幸福。
那幾天,寨里要求每家每戶用鐵絲網圍雞、給豬牛圈圍糞池。但羅大爹告訴我,他家四五年前就圍好了。他唯一的遺憾是廚房太舊了,想修一修,但材料不夠,買都買不到。這是實話,2018年,整個鄉幾乎買不到建材了,有的批發部這一年賣出的建材是以往七八年的總和。
我默默地記下了他的心愿。回到村上向掛村領導王副書記匯報后才知道,村里早已經有計劃了。王副說,“人民群眾的合理訴求,黨委政府都記在心上的!”果然,沒過幾天,空心磚、石棉瓦、水泥都到位了。就在施工隊都已經入住村委會的頭一天晚上,我欣喜地打電話給他們。得知能蓋新廚房了,羅大爹激動得說話的聲音都比以往大了很多。
第二天一早,在駐村工作隊的協助下,他家就把舊廚房拆了。瓦礫飛濺、塵土飛揚,李大媽歉意地對我說:“對不住你了,小吳,你一直說大媽家是最干凈最整齊的,今天么變成最臟最亂的一家了。”我聽了,內疚而又感動,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施工隊其時已經就位,但他家缺著沙子沒法施工,這可急壞了李大媽。我建議她趕快打電話讓她女兒從鄉上買一車送進來。可她女兒去縣城進貨回不來,問了鄉上沙廠的老板,說斷貨了。就在這時,村主任立即請示王副,很快就得到答復:立馬調撥沙子,供應要蓋廚房但沒沙子的四戶人家。問題迎刃而解,李大媽開心得像個孩子,“謝謝黨和政府了,謝謝你們了,要是沒有黨和政府,沒有你們,我這個舊房子哪下(何時)才能拆掉,哪下才蓋得起來啊。”
我對李大媽說:“你們不等不靠,好些事情我們還沒有要求你們就已經做好了,你們有一點困難,我們也會及時幫你們處理的。”
“沙子錢、運費錢該多少,你算出來,我們一定給,一定給!小吳,大媽跟你保證,聽黨的話,聽你的話。”
李大媽說完,又去忙著干活了。
“以前沒評為建檔立卡戶,我們還有點想不通,現在我們得到黨和政府、各位領導的幫助實在太多了,你們對哪家都關心都幫忙,現在給我立卡我也不要了。”黨心向民,民心向黨,每一個渴望脫貧致富的家庭,都會得到黨的陽光!(普洱市紀委監委 吳勇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