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中華民族傳統(tǒng)美德,對人對事對政皆影響重大。孔子云:“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大車無輗,小車無軏,其何以行之哉?”意思是,人如果不講信用,不知道他還可以做些什么,就像大車沒有車轅與軛相連接的木銷子,小車沒有車杠與橫木相銜接的銷釘,它還能靠什么行走呢?所以,自古以來,人們都很重視守信,不寶金玉,而以忠信為寶,留下許多動人故事。
守信首要在于一視同仁、童叟無欺,欺人就是欺己。東漢官員郭伋曾任多地太守,有一次,他到西河郡美稷縣巡視,見有一群兒童騎著竹馬迎接他,讓他很感動,在他離開時,又有兒童問:“使君何日再來?”郭伋算了時間,便與兒童們定了歸期。為了完成諾言,郭伋一路盤算著,并及時踏上歸程,果然再次回到此地,且提前一天抵達,而他卻告訴下屬今天不入城,要在道旁亭子住宿。下屬不知其意,他解釋道:“約定在明天,如果今天進城,就失信于孩子們。”最后,他真的在野亭里住了一夜,第二天準時與兒童們相見。身為一地太守,郭伋與兒童相約都說到做到,可以想象他為政時也一定會取信于民。
踐諾應(yīng)有矢志不渝的定力,不因外界干擾而改變。北宋名將種世衡在治理邊境時,與羌族首領(lǐng)奴訛約好,次日要到羌人部落去慰勞。沒想到,當夜忽然天降鵝毛大雪,很快就有三尺多深,天地茫茫不見道路。有屬下勸他,山間險阻,太過危險,還是不要去了。種世衡正言道:“我結(jié)交諸羌當講信用,豈能失期呢?”于是冒雪前往,攀山而至,奴訛見到種世衡非常吃驚,因為此前從未有朝廷官員來到自己的部落,而種世衡不顧安危前來,可見對自己深信不疑,毫不擔心他可能暗設(shè)埋伏,對自己不利。于是,奴訛率部歸附,一心協(xié)助種世衡守衛(wèi)疆土。與朋友交,言而有信,以真心才能換真心,而信任才是友誼與合作的基石。
重然諾當恪守大義,需不計一己得失。司馬光以信為本,自少及老,語未嘗妄,在洛陽居住時,因生活拮據(jù),不得已要賣掉所乘良馬,在老仆牽著馬去集市前,司馬光特地叮囑:“咱家這匹馬夏天時會患肺病,如果有人想買的話,你千萬要提前告訴他。”老仆心中暗笑,認為自家相公太實在了,別人賣東西都是自賣自夸,而我們卻要自曝其短,這樣怎么能將馬賣掉呢?但他到了集市上還是按囑行之,誰料集市上的人都稱贊司馬光誠信,不貪圖私利而欺瞞買家,所以,更加敬重他的為人。其實,誠信不是什么深奧的道理,每個人一生都會立下許多誓言,能否做到知行合一、言出必行是關(guān)鍵。若誘惑來臨,抉擇當前,是見利忘義,還是愛惜操守?看似考驗的是行,實則考驗的是心。
誠信就是言行一致、表里如一,內(nèi)誠于己、外信于人。春秋時期吳國公子季札待人以誠,他出使各國結(jié)交了很多賢士。他第一次出使,是到北方的徐國,與徐君相談甚歡,徐君看到季札佩戴的寶劍很是出眾,借來手持一觀,更覺得寒氣四射。徐君雖很喜歡,但怎敢奪人所愛,而季札因還要出使他國,也沒有說要以寶劍相贈。等季札出使歸來,又途經(jīng)徐國,卻得知徐君去世的消息,季札非常悲痛,欲將寶劍贈予徐國新任國君,以了心愿,而新國君卻未接受,并說:“先君沒有留下遺命,我不敢接受寶劍。”于是,季札來到徐國故去國君墓前,將寶劍掛于樹枝之上,隨從不解地問:“徐君已經(jīng)死了,您又沒承諾給他,為何還要贈他寶劍呢?”季札坦然道:“雖未有言語承諾,但當時我已在內(nèi)心答應(yīng)徐君,要將寶劍晚些送給他,我怎能因他的故去,而背叛友情,欺騙自己的心呢?”徐國百姓聞之歌曰:“延陵季子兮不忘故,脫千金之劍兮帶丘墓。”季札掛劍而去的背影,已成為中華民族重信守信的一個精神坐標。
人有信則立,業(yè)有信則興,國有信則昌。信這個字,左邊是個人,右邊是個言。每一個莊嚴的承諾,都需要用持之以恒的精神、一往無前的奮斗來書寫,如此方為有信。(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