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獨秀一生創辦報刊

發布時間:2021-04-07 07:08:24   來源:人民政協報

喚起愛國精神

1903年5月17日,陳獨秀在安慶藏書樓舉行慷慨激昂的愛國演說會,遭到反動腐敗的清政府的“嚴密查拿”。他逃到上海,找到原《蘇報》主編章士釗相議籌辦《國民日日報》,繼續宣傳民族民主革命。8月7日,《國民日日報》創刊。

他倆居住在昌壽里的一間小閣樓上,夜以繼日地工作,常常是衣履不整、蓬頭垢面,朋友們便送給他們“天生乞丐”的雅號。《國民日日報》汲取《蘇報》的教訓,文字迂回,論調舒緩,但鼓吹排滿革命的宗旨不變,故深受讀者歡迎,有《蘇報》第二之稱。

12月1日,《國民日日報》被迫停刊。章士釗對這段經歷極為珍視,1941年5月,陳獨秀還欣然賦詩遣懷寄興:

我與陳仲子,日期大義倡。

國民既風偃,字字挾嚴霜。

格式多創作,不愧新聞綱。

當年文字友,光氣莽陸梁。

同年底,陳獨秀又回到安慶,與好友房秩五、吳守一等相商,創辦一份《安徽俗話報》。吳、房二人積極響應,并議定陳獨秀主編。安徽知名人士胡子承從中聯絡資助經費,并將社址設在蕪湖科學圖書社,承擔發行任務。當時,蕪湖沒有印刷廠,他又和章士釗相商,所編報紙由章士釗交上海東大陸書局印刷。

1904年3月31日,《安徽俗話報》創刊。陳獨秀為這份報紙吃盡了苦頭,一人獨處科學圖書社的閣樓上,舊式閣樓為磚木結構,臨街一扇小窗戶,屋頂一片亮瓦,光線晦暗,冬冷夏熱。他幾乎每天都在這間閣樓上,無日無夜地工作。他說,這份報紙既要貼近民眾,就不能“之乎者也矣焉哉”,而要用“最淺近最好懂的俗話”寫出來。《安徽俗話報》正是遵循這樣的方針,所以才名列全國白話報之首,有“最開風氣”的贊譽。

《安徽俗話報》未辦幾期,另外幾人紛紛離去,惟陳獨秀一人獨立撐持。18年后,他在為《科學圖書社二十周年紀念冊》撰寫題詞時,還充滿情感地回憶:“我那時也是二十幾歲的少年,為革命感情所趨勢……日夜夢想革新大業。何物臭蟲,雖布滿衣被亦不自覺。”

1905年9月,《安徽俗話報》辦到第23期便自動停刊。還有資料憶及,1906年夏和1911年12月,陳獨秀還參與創辦《安徽白話報》和《安徽船報》,只是未有確切的佐證,姑而存疑。

倡導民主與科學

1915年9月15日,陳獨秀在上海創辦《青年雜志》。次年9月,《青年雜志》更名《新青年》。1917年1月,陳獨秀應蔡元培之聘,任北京大學文科學長,《新青年》也隨之由上海遷至北京。1920年2月,陳獨秀回到上海,《新青年》也隨之遷回上海。8月,陳獨秀等在上海創建共產黨,它便成為中國共產黨的機關刊物。1922年7月,《新青年》停刊。

《新青年》風行全國,激起思想革命的火花。他也因編輯《新青年》而名垂青史,功蓋華夏。《新青年》整整哺育了一代青年,其中的一些人后來成為中國共產黨的杰出領導人。每每憶及此事時,他們往往總是抑制不住內心的感慨之情。

惲代英曾寫信給《新青年》說:“我們素來的生活,是在混沌的里面,自從看了《新青年》,漸漸的醒悟過來,真是象在黑暗的地方見了曙光一樣。我們對于做《新青年》的諸位先生,實在是表不盡的感謝了。”

《新青年》在倡導科學與民主方面,作了開拓性的貢獻。但是,卻又有約在先,“二十年不談政治”,況且它是月刊,出版周期長。于是,1918年11月27日,陳獨秀在北大文科學長室召集李大釗、張申府、高一涵、高承元等開會,議定創辦比《新青年》“更迅速,刊期短,與現實更有直接”的刊物,“這便是于12月22日創刊的《每周評論》。”

《每周評論》出版到二十五號后,他因散發《北京市民宣言》而被捕入獄,李大釗也遭反動派通緝,不得不離京避難。《每周評論》改由胡適編輯。1919年8月31日,《每周評論》終被北洋軍閥政府封禁。

宣傳社會主義

1920年5月,陳獨秀編輯《新青年》(勞動節紀念號),這時,他的思想已經發生質的飛躍,開始自覺地意識到工人階級在社會變革中所起到的主導作用。蔡和森將他的這一轉變,稱之為“由美國思想變為俄國思想了,宣傳社會主義了”。8月15日,他和李漢俊主編《勞動界》周刊,這是一份勞動工人的報紙,主要任務是“改良勞動界的待遇……好叫本刊成一個中國勞動階級有力的言論機關”。1921年1月23日,他到廣州后,《勞動界》便停刊了。

他和俞秀松、李漢俊等,還與上海工商聯誼會合辦《伙友》周刊。其宗旨如他在發刊詞中所說:“(一)訴說伙友們現在的苦惱;(二)研究伙友們將來的職務。”后來,工商聯誼會違背辦刊宗旨,且于第六期出版后,宣布與陳獨秀斷絕關系。

他在《勞動界》和《伙友》上發表了許多文章,這些文章都無一例外地宣傳勞工神圣的思想,宣傳馬克思主義的剩余價值理論,啟發工人爭取正當權益,號召工人組織自己的工會。《勞動界》和《伙友》深受工人歡迎,上海楊樹浦電燈廠工人給陳獨秀來信說:

“現在有了你們所刊行的《勞動界》,我們苦憤的工人,有話可以講了,有冤可以伸了,做我們工人的喉舌,救我們工人的明星啊!”

1920年11月7日,他在上海創辦了《共產黨》月刊,指派李達擔任主編。他在發刊詞中號召:“一切生產工具歸生產勞動者所有,一切政權歸勞動者執掌,這是我們的信條。”毛澤東讀過這篇短言后,極為贊賞,他在給遠在法國的好友蔡和森的信中說:

“黨一層,陳仲甫(即陳獨秀,作者注)先生等已在進行組織。出版物一層,上海出的《共產黨》,你處諒可得到,頗不愧‘旗幟鮮明’四字。”

《共產黨》月刊被各地黨組織列為必讀教材,最高發行量已達5000份,為建立全國性的統一的中國共產黨,作出了積極的思想動員和輿論準備。

“托派”報刊時期

1930年3月1日,陳獨秀創辦《無產者》。他不僅是《無產者》的主編,而且,幾乎每期都有他的文章。9月5日,他又創辦《火花》,接著又創辦《校內生活》。

九一八事變后,他積極投身抗日救亡運動,寫下大量的文字,聲討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罪行,揭露所謂國聯袒護日本侵略中國的陰謀,譴責國民黨政府的不抵抗政策。他還在《校內生活》上撰文,針對“籠統的反日和對日宣戰、救國、愛國,都是救資產階級的國”的言論展開無情的批判。

陳獨秀很想站在抗日運動的前列,1931年12月5日,《熱潮》周刊應運而生,這是他一生中所創辦的最后一份刊物,他為之題寫刊名,并在《發刊詞》中說:“二十世紀是兩種熱潮的世紀,一種是廣大的勞苦饑寒奴隸向一班寄生蟲算賬的熱潮,一種是幾十種被壓迫民族向帝國主義算賬的熱潮……兩種熱潮之合流終要把全世界洗刷一新。”

他常以“頑石”“三戶”的筆名發表文章,據不完全統計,他所發表的評論文章12篇,時事短評102篇。《熱潮》只出版發行7期,上海“一二八”抗戰后,便停刊了。

“幸有艱難能煉骨,依然白發老書生。”陳獨秀晚年的這兩句詩,是他一生的真實寫照。晚年,他僻居四川江津,沒有固定的經濟收入,全家的生活,除朋友和學生資助外,則以稿酬彌補。盡管他年老多病,仍要兼《時事新報》名譽編輯,每日為之撰稿,以微薄的稿酬,聊補家用。

(作者張家康  系文史學者,中國文字著作權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