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部門加大查處力度 形成強監管震懾力
綜合施策懲治商業賄賂
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 侯顆
近期，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公布一批商業賄賂不正當競爭典型案例，涉及醫療衛生、旅游、餐飲、保險等多個行業。商業賄賂不僅破壞公平競爭環境、阻礙經濟持續健康發展，還侵害國家和人民利益。“此次擇取典型案例予以公布的幾個行業，既是與百姓民生息息相關的重點領域，也是商業賄賂問題較為集中、多發的領域。”國家市場監管總局有關負責人告訴記者。
以醫療領域為例，隨著對商業賄賂案件查處力度不斷加大，一些醫藥企業采取更為隱蔽、復雜的手段。有的在醫藥購銷環節給付醫院工作人員回扣，如此次公布的杭州建寧醫藥科技有限公司商業賄賂案中，為獲得藥品生產企業的藥品推廣傭金，當事人與某縣人民醫院藥劑科工作人員王某約定，由王某負責將藥品某注射液和某膠囊運作進該院并持續采購，當事人則按照醫院藥品采購價的一定比例支付給王某回扣。
有的通過生產環節虛高價格采購原料藥、流通環節虛假交易等方式套取資金進行賄賂。2022年8月，國家醫保局通報，2017年至2021年5月，廣州白云山天心制藥股份有限公司、廣州白云山醫藥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白云山制藥總廠、廣州白云山敬修堂藥業股份有限公司等3家藥品生產企業為規避監管，與下游50多家藥品代理商相互串通，對注射用頭孢硫脒等87種藥品采取用虛高價格采購原料藥的方式套現，并向下游藥品代理商轉移資金，涉及金額巨大。其中部分資金用于行賄醫務人員或特定關系人，開展藥品違規促銷。
“商業賄賂隱蔽性強，多采取‘一對一’的私下交易方式進行。”國家市場監管總局有關負責人介紹，在一些行業、領域，甚至從賄賂方式、交接手段、賄賂金額、分成比例等，都有著嚴格的“潛規則”式操作規程，并且雙方當事人在藏匿和銷毀證據、逃避執法調查等方面又極易形成攻守同盟，導致線索難以發現。
此外，商業賄賂往往以現金形式支付，資金往來記錄不易調取。一般只有暗賬沒有明賬，甚至不予建賬、不予入賬。一些行賄主體將返利或者不正當利益支出后，還通過勞務費、咨詢費、考察費、贊助費等“正當理由”，巧立名目平衡賬目，掩蓋違法行為。
在合肥倍思恩醫療技術有限公司商業賄賂案中，當事人與某縣人民醫院耳鼻喉科簽訂協議，以給付科研費用的方式，使其經營的矯正用耳模型進入縣人民醫院推廣銷售，當事人白某某分2次以現金方式支付給縣醫院耳鼻喉科科研費用3.5萬元。
“廣義上的商業賄賂涵蓋商業活動中違反公平競爭原則，為謀取商業利益而發生的一切賄賂行為。”北京大學廉政建設研究中心副主任莊德水告訴記者，這些行為既包括反不正當競爭法規定下的賄賂，也包括刑法規定下的公職賄賂（如賄賂政府官員、國有企業及員工等）及非公職賄賂。
“商業賄賂的一個典型表現就是尋租腐敗，一些商人為了謀取自身的不正當利益向手中掌握壟斷權力的公職人員行賄。”莊德水說，受賄行賄是一體兩面，既要嚴懲受賄方，也要注重對行賄的查處和治理，從社會主體、行為主體兩頭推進，不斷壓縮商業賄賂蔓延的空間。
2021年9月，中央紀委國家監委會同多部門聯合印發《關于進一步推進受賄行賄一起查的意見》，明確了懲治行賄的五類重點，其中就包括實施重大商業賄賂的行為。中央紀委國家監委案件監督管理室有關負責同志表示，這既是落實《聯合國反腐敗公約》要求，也是順應廣大市場主體呼聲、營造公平競爭市場環境的重要舉措。
記者注意到，多地紀檢監察機關正在探索實施行賄人“黑名單”制度。例如，浙江省杭州市紀委監委開展行賄人情況向有關單位通報工作，由相關單位按照規定對其作出行政處罰和資格資質限制等處理；江蘇省張家港市紀委監委推動相關部門建立多個數據庫，將存在商業賄賂不良記錄的醫藥企業和供應商、代理商納入醫療機構采購“黑名單”。
“實施黑名單制度，關鍵在于明確量化標準，比如參照刑法行賄罪的數額和情節，配套措施如招投標準入、限制高消費、征信降級乃至限制購房購車等。此外，也要注意保護好企業和個人的合法權益，防止過度懲戒。可以引入退出機制，設置懲戒影響期，限定懲戒范圍，分層分級處理。”受訪的杭州市紀檢監察干部說。
由于商業賄賂行為較為隱秘、復雜，單純依靠某一單位、部門的力量難以形成系統性效果，需要多方聯動，加強對重點領域、關鍵環節商業賄賂違法行為的打擊力度，破解發現難、取證難、執法難等問題，形成強監管的社會震懾力。
在嚴厲打擊商業賄賂行為過程中，國家市場監管總局黨組與中央紀委國家監委駐國家市場監管總局紀檢監察組加強協調聯動。“駐總局紀檢監察組加強對重點案件的統籌協調，督促指導相關業務司局加強協作配合，共同推進案件查辦，發揮紀檢監察組與其他部委、地方紀檢監察部門的聯動優勢，幫助業務司局開展案件協查和線索核實。通過探索建立信息共享、案件移交、執法聯動等機制，及時將掌握的商業賄賂案件線索和查辦的商業賄賂案件情況互相通報，形成受賄行賄一起查合力。”國家市場監管總局有關負責人表示，將繼續加強與紀檢監察、檢察、公安、衛生健康等部門的協調配合，提高多部門綜合監管強度，加大聯合懲處力度。
“治理商業賄賂是一項系統工程，一方面要推動政府職能轉變，通過行政審批制度改革等減少腐敗發生的可能性，另一方面要加快商業賄賂預警機制建設，通過大數據監督等技術手段進行全過程監督。企業自身也要不斷加強廉潔風險防控，完善合規制度建設，通過在全社會培育廉潔氛圍，把廉潔融入市場交易的每一個環節。”莊德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