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責任”貫通協同推動生態環保問題治理 又見洞庭清波
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 曹俊明 徐菱駿
圖為近日航拍的湖南省岳陽市君山區江豚灣景區。這里曾經是砂礫成堆、塵土飛揚的華龍碼頭，如今水清岸綠，盡顯生機。李亞妮 攝
前不久，湖南省益陽市紀委監委“洞庭清波”常態化監督工作部署會結束后，該市所轄沅江市紀委常務副書記、監委副主任吳赤虎帶著年度監督清單趕回單位，立即著手牽頭研究制定本市監督工作方案。吳赤虎告訴記者，自從2021年進入紀檢監察系統以來，他每年都會收到一份監督清單——這是沅江市紀委監委落實“洞庭清波”監督責任的“作戰圖”。
到紀委監委工作前，他收到的“作戰圖”是另一份。2019年3月底，時任沅江市水利局局長的吳赤虎拿到一張問題整改清單，上面寫著，市紀委監委“洞庭清波”專項督查組反饋，全市360處矮圍網圍需拆除，水利局作為專項行動成員單位要履行主體責任。“這兩份清單背后是兩個不同的責任，共同指向治水興水的大文章。單靠哪一份，這文章都做不好。”經歷兩個崗位，吳赤虎更深刻地體會到什么是“兩個責任”同向發力、同頻共振、同題共答。
問題整改清單明確主體責任，監督工作清單明確監督責任。五年來，以“兩張清單”為抓手，湖南省紀委監委督促推動全省各級領導干部扛起“守護好一江碧水”責任，構建齊抓共管工作格局，建立標本兼治長效機制，統籌推進產業結構調整、污染治理、生態保護。
壓實責任推動系統施治
長江流經湖南與洞庭湖相遇，江湖交匯，同呼吸，共命運。在過去一段時間，洞庭湖和長江一樣“病了，病得還不輕”。
“不是臭水就是污泥，一年四季開不了窗。實在沒辦法，我去城區買了房，這里的房子租都租不出去。”曾在湖邊住過的居民余湘平說。“一天活干下來，全身上下都是黑的。”岳陽市城陵磯港碼頭工作人員易會勇說。“湖水變成了醬油色，魚越來越少，我們自己吃水都是在島上打井。”沅江市湖心島漁民石東方說。
問題在水里，根子在岸上。造成洞庭湖污染的原因復雜，既有生產生活污水直排，垃圾圍湖，化工圍湖，也有農藥化肥雨污混排，亂采濫占亂圍濫捕等。“一方面污染主體多，治理難度大，存在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現象。另一方面，相關責任部門多，各自為政、多頭治理問題突出。”湖南省紀委監委有關部門負責同志介紹。
通過明確責任分工、時間節點以及有力統籌協調，湖南省紀委監委壓實各地各部門主體責任，推動開展沿湖化工企業清退、人居環境整治、農村“廁所革命”、污水管網建設、農藥化肥減量、漁民搬遷安置等工作，督促職能部門追根溯源、系統施治。
在自然資源湖南省衛星應用技術中心，記者看到了“洞庭清波”智慧監督平臺。大屏幕上集成了天上衛星、無人機以及地面高清視頻監控發回的圖像數據。平臺錄入了2023年全省監督問題清單中的125項任務。點擊任務清單，不僅問題來源、整改要求、整改時限、主體責任單位一清二楚，還可以直觀看到大部分問題所在地的實時畫面，以及不同階段的整改畫面。
“無論是紀檢監察機關還是主責部門，力量都有限，不可能做到所有問題現場實時督查。智慧監督平臺給監督配備了‘智慧大腦’，實現全程全時段監督。”湖南省紀委監委有關部門負責同志表示。
從嚴懲腐與激勵擔當作為并舉
生態環保問題背后往往隱藏著腐敗和作風問題。從環保問題入手，湖南省紀檢監察機關嚴查快處生態環保領域失職失責、形式主義官僚主義等問題。2019年以來，共追責問責4689人，黨紀政務處分1055人，形成強大震懾。
位于南洞庭湖腹地的下塞湖，曾被黑社會性質組織非法占有長達十余年。該犯罪團伙在湖里開溝挖渠，筑圍修路，從事非法捕撈養殖、盜采砂石等活動，嚴重影響行洪、破壞洞庭湖生態。“下塞湖矮圍問題長期得不到有效整治，一個重要原因是少數領導干部嚴重違紀違法、失職瀆職，充當‘保護傘’。”益陽市紀委副書記李益介紹。
堅持問題導向，湖南省市縣三級紀檢監察機關協作，推動拆除矮圍，拔掉“保護傘”，問責62名黨員領導干部，同步督促沅江市開展以案促改三年提升行動，解決黨的領導弱化、主體責任缺失、紀律松弛等問題，以全面從嚴治黨推動政治生態、社會生態、自然生態凈化。
生態保護是攻堅戰，也是持久戰。在嚴查腐敗問題的同時，湖南省紀檢監察機關強化容錯糾錯工作機制運用，激勵干部擔當作為，旗幟鮮明為實干者撐腰鼓勁。
2016年，常德市鼎城區石板灘鎮礦區關停。長達半個世紀的露天采礦，形成多個巨大礦坑，積蓄了數百萬立方米的強酸性污水。
“區里成立指揮部專項推進整改，但遺留礦坑面積之大、污水量之多，國內沒有可借鑒的整治先例。不少企業實地考察后，都知難而退。”鼎城區紀委常委鐘科軒當時負責專項監督工作，他介紹，指揮部經多次考察，發現上海某企業技術可以解決生態修復難題。“根據要求，2021年9月底前必須完成整改銷號，時間緊、任務重、項目預算過億，大家心里沒底，又急又憂。”
鐘科軒翻閱省里關于建立容錯糾錯機制激勵干部擔當作為的辦法，把現實情況與辦法第五條“容錯應當科學把握以下情形”一字一句，認真對照。主觀動機是出于公心，客觀條件存在歷史遺留問題，方案不是個人專斷而是嚴格執行民主程序……生態修復工作符合容錯糾錯條件。在指揮部會議上，大家一起學習辦法，卸掉思想包袱，擼起袖子加油干，最終如期實現礦坑復綠，撫平土地傷疤。
常態化監督范圍內容重點全面拓展
五年掛圖作戰，對賬銷號，一個問題一個問題抓，收獲的不僅是“沙鷗翔集，錦鱗游泳，岸芷汀蘭，郁郁青青”的回歸，更重要的是，“共抓大保護、不搞大開發”“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等理念，真正融入當地政府、企業、群眾的意識里。
岳陽市岳陽樓區副區長劉湛濤告訴記者，市區兩級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治理生態，80多家工業企業搬遷，短期看一定程度帶來了發展陣痛，但從長遠角度，產業結構得到優化，發展障礙得以掃清，發展的成果真正惠及百姓。“群眾理解了，一系列問題也就迎刃而解，這對我們基層治理意義重大。”劉湛濤告訴記者。
在城陵磯港碼頭，機械抓斗每一次裝卸，都伴隨著翻騰的蒸汽以抑制作業過程中的揚塵。卸下的鐵礦砂通過密閉履帶，傳送到長470米、寬110米、高46.5米的全封閉“膠囊”大棚。“環保改造徹底解決了粉塵外溢問題，我們碼頭工人也穿上了白襯衣。”易會勇說，“這些年每次開會必講環保，環保理念和認識不斷提高，越來越深刻地體會到，環保就是硬杠杠。”
在市區居住10年后，余湘平搬回了湖邊的家。沿著湖岸，他邊走邊告訴記者，“每天開窗看著散步的、跳廣場舞的、打太極拳的人，我就覺得很幸福，很舒適。”余湘平說，環境變好后，他和家人的生活習慣也變了。“每天都有一群跑步的人從我們家窗前過，我老婆好奇地跟他們交流，后來也加入了跑步隊，前不久她還去君山參加了馬拉松比賽。”
“確實，在湖邊生活了幾十年，現在真是心情舒暢！”一同散步的市民劉迪輝補充道。在他們身后，碧水沉靜，野鴨游弋，粼粼波光染上夕陽跳躍的金色。
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推動綠色發展，促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今年是貫徹黨的二十大精神開局之年，也是習近平總書記作出“守護好一江碧水”重要指示五周年。湖南省紀委監委牢記總書記囑托，貫徹落實黨的二十大精神，進一步深化專項監督，部署實施“洞庭清波”常態化監督。
與專項監督相比，常態化監督范圍由洞庭湖區相關市拓展到全省，監督內容從治水擴展到“治水、治土、治氣、治林、治煤、治砂、治礦、治漁”八個方面，監督重點也由水污染治理拓展到藍天、碧水、凈土全面防治，治理目標由督促問題整改擴展為整改與建章立制并舉。
湖南省紀委監委有關部門負責同志表示，將立足職能職責，不斷壓緊壓實行業部門責任，推動生態環保問題整改落到實處，真正把生態系統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保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