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防范“轉圈糧”“空氣糧”的智慧糧庫
智守糧倉
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 曹溢 陸麗環 視頻制作 葉源昊
圖為中儲糧哈爾濱直屬庫有限公司紀委工作人員利用糧庫智慧監管平臺大數據預警監測功能進行日常監督檢查。 王工一 攝
糧食安全關系國計民生，是“國之大者”。自2021年8月起，中央紀委國家監委在全國范圍內組織開展糧食購銷領域腐敗問題專項整治，各級紀檢監察機關會同發改、財政、國資、市場監管、糧食和物資儲備等部門，糾治了一批突出問題，查處了一批典型案件，推動完善了一批制度，以信息化建設提升國有糧庫監管能力，取得積極進展。
近年來，各地積極推動糧食購銷領域監管信息化，探索積累了一些建設智慧糧庫的好經驗好做法。智慧糧庫如何防范“轉圈糧”“空氣糧”、監守自盜等突出問題，紀檢監察機關如何實現“穿透式”監督？近日，記者深入中儲糧哈爾濱直屬庫有限公司進行了探訪。
智慧糧庫是深化專項整治、提升糧庫治理水平的重要措施手段
黨中央始終對糧食安全問題高度重視。2022年初，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國家糧食和物資儲備局等部門聯合印發《關于加快推進糧食購銷領域監管信息化建設的指導意見》，對糧食購銷領域監管信息化建設進行部署。
貫徹落實二十屆中央紀委二次全會關于深化整治糧食購銷領域腐敗的部署，中央紀委國家監委于今年1月印發《關于深化糧食購銷領域腐敗問題專項整治工作的意見》，將智慧糧庫作為深化專項整治、提升糧庫治理水平的重要措施手段，提出持續推動智慧糧庫建設。
今年4月，中央紀委國家監委召開部分省區深化糧食購銷領域腐敗問題專項整治工作座談會，對持續深化專項整治工作再動員、再部署、再推動，督促壓緊壓實糧食購銷各方責任，加快智慧糧庫建設步伐，持續開展常態化監督，實現常態長效治理。
一連串動作，釋放出加快推動智慧糧庫建設，構建制度性、長遠性、根本性監管治理體系的強烈信號。
中國儲備糧管理集團有限公司近年來積極創新應用信息化技術，在完成100家直屬庫信息化升級改造的基礎上，加強對委托代儲的地方儲糧庫點信息化升級改造，完善數據接入標準，實現直屬庫外儲糧監管監控數據應接盡接。
針對“空進空出”“人情糧”“以次充好”等問題，研發自動化智能扦檢設備，減少作業環節人為干預
“為有效防范進入車輛套牌以及過磅數量質量問題，我們在過磅地點設置紅外定位系統，兩部槍式攝像頭、兩部球形攝像頭，實現對周邊人員行為、作業時間間隔、稱重以及車廂糧面異常等的預警防控，確保糧食入庫數量真實準確。”在中儲糧哈爾濱直屬庫有限公司，工作人員向記者展示了糧食收購過程中的智能監管技術。
糧食收購包括登記、扦樣、質檢、檢斤稱重、入倉、回皮稱重、結算等程序，是保障糧食安全的關鍵環節，也是“空進空出”“人情糧”“以陳頂新”等問題易發多發的環節。
比如，安徽省糧食集團有限責任公司原黨委書記、董事長周新開在收儲政策性糧食過程中，伙同或安排他人，違規將先前收購的商品糧、陳糧共計1.15萬余噸，轉為價格更高的“托市糧”，非法套取差價；廣西壯族自治區桂林市第一、第三糧庫原主任曾貴良，違規決定簽訂虛假購銷合同，在未實際發生購銷業務情況下，虛假輪換市級儲備糧，套取財政補貼等。
“以往，糧食收購扦檢、檢斤稱重、結算等環節，人員參與度高，人為篡改相關數據的風險大，‘人情糧’‘空進空出’‘打白條’等問題，以及克扣農民糧款等違規違紀行為容易發生。”中國儲備糧管理集團有限公司黑龍江分公司紀委書記楊樹忠告訴記者。
針對這些問題，中國儲備糧管理集團有限公司在原有信息化建設基礎上，研發自動化智能扦檢設備，強化智能出入庫“一卡通”系統應用，減少扦檢和質檢環節的人為干預，保障糧食安全。
以智能扦檢為例，賣糧人員把運糧車輛停放在指定位置后，由中國儲備糧管理集團有限公司自主研發的自動化智能扦檢設備啟動。扦檢頭在車廂內隨機多點取樣，樣本通過傳送帶自動傳送到智能檢驗室，樣品分為兩份，一份供設備檢驗，另外一份自動存儲在留樣罐并編碼以備復查。智能檢驗室內，機械臂將樣本送進智能檢化驗設備中，短短4分鐘即可檢驗出樣本的水分、容重、雜質和不完善粒情況，并上傳到收購系統。
整個收購過程中，糧庫工作人員只能按照流程操作檢測設備，檢測設備獲取數據后，實時同步傳輸到智能出入庫“一卡通”系統，且全過程采集視頻，避免“抬級抬價”“壓級壓價”“以陳頂新”等問題發生，杜絕人為篡改相關數據的可能。賣糧人員到庫后在智能出入庫“一卡通”機器刷身份證，就能自助完成登記、智能扦檢、自助檢斤稱重、統一結算，賣糧當天便能收到糧款。
“自動化扦樣、自動化質檢、自助檢斤稱重和人工智能攝像頭可視監測，最大限度避免了‘人情糧’‘轉圈糧’問題，且整個出入庫系統內嵌了人工智能和大數據的算法，系統自動分析判斷是否有‘轉圈糧’的可能，自動提示預警，把‘以陳頂新’、以次充好等問題攔在糧倉門外。”楊樹忠說。
針對“擅自動用”“轉圈糧”等問題，構建智慧監管平臺，實現對糧庫“穿透式”實時風險預警
“本倉為2000年建成的高大平房倉，性能良好，結構安全。現存2021年產中央儲備糧玉米7921噸，等級二等。本倉主要應用了內環控溫等儲藏技術，目前倉內平均糧溫零下8攝氏度，最高糧溫4攝氏度，糧情穩定，儲存安全，數量真實，品質宜存。目前倉內空間環境安全，可以進倉。”在中儲糧哈爾濱直屬庫有限公司4號糧倉前，保管員鄭宇向記者介紹糧倉情況。
糧倉內體感涼爽，金燦燦的玉米粒安全地儲存在倉房內，球形攝像頭正實時監控。在進倉房右手邊的電子屏幕上，顯示著該倉房儲存糧食的相關臺賬，保管員通過屏幕實時監測糧倉數據，確保儲糧安全。
倉儲保管是糧庫第二大核心業務，是守護糧食數量真實、質量良好的陣地，也是糧食購銷領域“擅自動用”“轉圈糧”等腐敗問題的易發區。
“中國儲備糧管理集團有限公司開發的遠程智能監控系統采用大數據和人工智能技術構建，主要有智能儲糧、智能數字監控、智能安防三大功能，可以有效避免‘擅自動用’‘轉圈糧’和安全生產等問題，實現綠色儲糧，提升倉儲保管能力。”中儲糧哈爾濱直屬庫有限公司紀委書記關麗告訴記者。
隨著糧食倉儲保管技術、機械自動化、傳感器技術的發展，中國儲備糧管理集團有限公司把“技防技控”作為深化糧食購銷領域腐敗問題專項整治的重要舉措，集中攻關，采用多項物聯網新技術、智能化新設備，打造“技防技控”示范庫，實現中央事權糧食“全口徑”監管和收購、保管、銷售等全流程閉環管理。
“這是兩張糧面的照片。通過前后兩張糧面抓拍照片的對比可以發現，踏糧板位置發生了10多厘米的移動。這是儲糧智慧監管平臺捕捉到的，能夠對糧庫日常管理中的異常情況實時發出預警。”操作人員調取此前糧面異動后遠程智能監控系統抓拍到的內容，講解如何通過該系統防范“庫存短量”“擅自動用”等“靠糧吃糧”問題發生。
在監控中心，記者通過遠程智能監控系統可以看到每座糧倉的實時畫面。據介紹，每座糧倉內都安裝了高清監控球機，通過智能糧情監測系統的云控制，可以將監控球機水平360度連續旋轉并放大23倍。在智能安防方面，設置5類25種人工智能算法，對糧食數量、質量、購銷環節、安全生產等方面進行風險預警，可以實時監控糧庫內是否存在“擅自動用”，作業區是否存在安全隱患等問題，實現從“人找問題”向“問題找人”的轉變。
糧情實時在線監控的意義不僅僅是采集頻度、數據量的增加，同時也讓智能倉儲有了實質性內涵。
“系統通過實時糧情和歷史數據分析比對，可以為保管提供及時有效的決策依據和建議，確保糧食常儲常新、質量良好；也可以通過溫濕度的分析，判斷糧倉是否為空倉、半倉、新糧入倉等，結合糧食購銷計劃、出入庫的記錄，進而真正實現遠程‘穿透式’監管。”楊樹忠告訴記者，每個倉位有300至400個電子檢溫點，通過點線面鋪設的方式，可以測量出現有儲存糧食中各個層面的溫度、濕度、蟲害等多種糧情，如果某個點位糧溫升高，系統可以實現智能減溫，糧食儲存損耗明顯降低，實現綠色儲糧。
紀檢監察機關督促履責，推動實現全過程、全鏈條、全覆蓋信息化監管
專項整治開展以來，各級紀檢監察機構緊盯責任履行，督促相關單位嚴格落實好《關于加快推進糧食購銷領域監管信息化建設的指導意見》，壓實建設責任。截至目前，國家糧食和物資儲備局對原有管理平臺進行了升級改造，30個省份建立省級管理平臺并實現基本的監管功能，中國儲備糧管理集團有限公司持續升級完善中央儲備糧管理平臺，100家直屬庫已進入試運行階段。
緊盯智慧糧庫建設壓實責任。江蘇省紀委監委督促推動各市縣黨委優化糧食倉儲設施建設，將“現代型倉儲設施覆蓋率”納入市縣高質量考評指標，推動各地淘汰老舊倉儲設施，支持新建糧庫。目前，該省現代型倉儲設施覆蓋率達83%以上。四川省紀委監委常態化開展“紀委書記盯糧庫”行動，推動相關職能部門管好錢、糧、庫、人。
對已經建成、正在使用的智慧糧庫，督促其正常發揮作用。安徽省霍邱縣在政策性糧食收購“一卡通”系統使用初期，由于收購流程不規范、監督機制不健全，臨水糧油購銷有限責任公司原法定代表人徐林軍利用只有他一人會操作“一卡通”系統的機會，通過虛報入庫糧食數量、私賣國有政策性糧食等方式，貪污公款138萬余元。案發后，霍邱縣紀委監委督促職能部門壓實監管責任，推動該企業嚴格系統管理，要求各庫點操作人員熟練掌握“一卡通”系統各項操作，防止類似問題發生。
緊盯項目建設資金撥付使用情況開展監督檢查，確保專款專用、規范使用，防止出現擠占、挪用、截留等問題。湖北省紀委監委從開展清廉企業建設、強化政策性糧食保障功能、加強財務管理等方面，督促國資等部門切實履行出資人職責，不斷加強國有糧食企業內控機制建設。江西省宜春市紀委監委立足“監督的再監督”職責定位，督促市財政部門對使用政府債券立項建設的項目加強監管，督促審計部門將智慧糧庫建設資金使用情況列入年度審計內容，推動智慧糧庫工程項目建設廉潔有序。
加強智慧糧庫建設專項督查，推動解決建設使用中的問題。2022年，中國儲備糧管理集團有限公司黑龍江分公司各級紀檢監察機構完成783個庫點拉網式檢查，截至2023年4月底，累計發現問題280個，已完成整改272個，整改完成率97.1%。黑龍江省雙鴨山市紀委監委針對智慧糧庫項目建設資金短缺、技術人員力量薄弱等問題開展專項監督檢查，督促市糧食局制定《雙鴨山市數字龍糧監管服務平臺系統管理辦法（試行）》，使糧食倉儲由“儲得下”向“儲得好”轉變，切實保障糧食安全。
倉廩實天下安。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要全方位夯實糧食安全根基，確保中國人的飯碗牢牢端在自己手中。各地持續推進智慧糧庫建設，強化糧食庫存動態監管，用科技賦能儲糧管糧全過程，牢牢穩住糧食安全的“壓艙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