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體推進辦案整改治理 推動基層醫療機構問題整治
讓更多群眾共享改革發展成果
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 管筱璞
江蘇省揚州市江都區紀委監委聚焦基層衛生院醫療設備招投標情況開展專項督查。圖為近日，該區紀檢監察干部在大橋中心衛生院實地走訪了解醫療設備采購情況。孫萬剛 攝
福建省泉州市泉港區紀委監委持續深化醫藥領域專項治理，圍繞資金使用、政策落實等關鍵環節開展監督檢查。圖為近日，該區紀檢監察干部在涂嶺鎮路口村衛生所了解相關情況。張九強 攝
湖南省雙牌縣五里牌鎮衛生院原院長龔大青套取資金，違規送禮；新疆維吾爾自治區于田縣先拜巴扎鎮衛生院52名工作人員一年內發生住院結算63次，且在住院期間考勤全部為全勤，未有請假、病假等記錄，存在違規使用醫保基金掛床住院的行為；浙江省嘉興市南湖區東柵街道社區衛生服務中心原主任孫志華違規收受禮品禮金，接受可能影響公正執行公務的旅游活動安排……近期，各地通報中不少涉及基層醫療機構。
鄉鎮衛生院、社區衛生服務中心作為基層醫療服務體系的核心組成部分，其權力運行的規范性直接關系到廣大群眾的健康福祉。紀檢監察機關聚焦群眾急難愁盼，靠前監督、精準監督，嚴肅查處基層醫療機構在設備、藥品、耗材采購及工程建設等關鍵環節的問題，讓群眾真正享受到改革發展成果。
涉及老百姓的“救命錢”“救急錢”，必須嚴肅認真對待
“我用組織給的權力謀私，對不起組織多年來的培養……”四川省敘永縣敘永鎮中心衛生院原院長、敘永縣社區衛生服務中心原主任羅明富這樣懺悔。
經查，2015年至2021年，羅明富利用職務便利，在醫用耗材供應、醫療設備采購等方面為他人提供幫助，非法收受財物。2023年9月，羅明富被開除公職；2023年12月，因犯受賄罪、洗錢罪，被判處有期徒刑三年六個月，并處罰金25萬元。
敘永縣紀委監委第一紀檢監察室主任劉永表示，從相關案例來看，涉及基層醫療機構的案件主要呈現違紀違法環節集中、“關鍵少數”涉案較多、腐敗手段隱形變異等特點。
在醫療設備采購上，個別基層醫療機構“一把手”設法幫助特定關系人提前應對、提升中標幾率。如江蘇省揚州市江都區邵伯中心衛生院原院長謝令青，在歷任多個基層衛生院院長期間，多次將醫療設備采購計劃告知供應商馬某某，變相將其列為意向承攬方，使得三方比價、招投標等采購程序流于形式，收受馬某某所送現金。2024年2月，謝令青被開除黨籍、開除公職；2024年4月，因犯受賄罪，被判處有期徒刑三年，并處罰金20萬元。
在藥品耗材供應上，個別人員利用“統方”為醫藥代表謀取利益，少數基層醫療機構“一把手”利用職務影響力把控采購，借機收受賄賂。如海南省樂東黎族自治縣尖峰中心衛生院原副院長李志華受藥商委托，主動聯系看診量較高、與他關系較好的醫生，商定開具指定藥品給予回扣。2024年9月，李志華被開除黨籍、開除公職，并移送司法機關。揚州市江都區宜陵中心衛生院原院長佘亞南通過控制新藥準入等方式，幫助藥品供應商陳某某將多種藥品列入采購庫，收受對方所送現金共計4.5萬元，其還存在其他違紀違法行為。2023年12月，佘亞南受到開除黨籍、開除公職處分；2024年3月，因犯受賄罪、洗錢罪，被判處有期徒刑四年五個月，并處罰金40萬元。
在工程承攬上，一些基層醫療機構“一把手”指定相關人員承接工程，從中謀利。2011年至2023年，葉某在擔任福建省邵武市昭陽街道社區衛生服務中心主任、水北街道社區衛生服務中心主任等職務期間，為他人在工程項目承接、款項撥付等方面提供幫助，非法收受財物。2024年1月，葉某被開除黨籍、開除公職，并移送司法機關。
“基層醫療服務對象主要是廣大城鄉居民，既包括低收入人群，也包括老人、兒童、慢性病患者等重點人群。基層醫療機構違紀違法案件涉案金額不一定很大，但是牽涉老百姓的‘救命錢’‘救急錢’，必須嚴肅整治。”揚州市邗江區紀委監委有關負責同志說。
財務管理制度不規范、監督管理缺失缺位……深挖問題背后深層次原因
2024年3月，山東省樂陵市朱集鎮中心衛生院原院長張某某利用職務便利，違規報銷差旅培訓費、個人餐費和個人加油費，張某某因此受到黨內警告處分，違紀所得予以收繳。
“外部監督乏力、內部制約缺位”是類似問題發生的主要原因。樂陵市紀委監委相關負責同志表示，市衛健局作為主管部門，應承擔監管失察責任。“不能簡單地認為張某某長期堅守在基層就不存在貪腐問題。事實上，鄉鎮衛生院財務自主管理，往往‘一把手’說了算，存在一定風險。”
此前，江蘇省常州市武進區委巡察組在基層醫療衛生機構專項巡察中發現，財務管理等制度執行不規范。比如：監督管理缺失缺位，有關部門對基層醫療機構的預算、收支、資產使用等監督管理仍存在死角與盲區；補貼名目繁多，某些基層醫療機構以“協助勞務費、手術站臺費、職稱評審費、論文版面費”等名義發放各類補貼；零星工程內控程序不到位，未經立項審批，無詢價比價、競爭性談判等流程直接發包；小型醫療衛生設備未按規定進行政府采購，等等。
“從近年各地查處案例看，一些基層醫療機構想方設法挪用、侵吞基本公共衛生經費、村醫補助等各類經費。此外，在零星工程、小額服務采購等方面，虛假招標、明招暗定等情況也時有發生。”浙江省杭州市錢塘區紀委常委、監委委員張紋說。
“與傳統的‘答謝式’紅包和‘回扣型’受賄相比，‘定制式’招標更隱蔽。”在重慶市北碚區監委委員蔣立看來，基層醫療機構涉及的多為限額以下工程，看似不起眼的“小修小補”背后，一旦與固定對象形成長期合作關系，危害匪淺。此外，個別“一把手”憑借掌握制定“參數”的權力，量身定制招標規則，使得看似公開透明的采購異化為“走過場”。
蔣立分析，基層醫療機構腐敗問題易發多發，主要有以下原因：一是思想認識上松了“弦”，部分醫務人員在經濟利益誘惑面前可能逾越職業道德底線，出現收受紅包、過度檢查、濫用藥物等不良行為。二是風險防控上松了“線”，部分基層醫療機構重業務輕制度建設，加之受“熟人社會”“人情干擾”影響，內控制度執行不夠嚴格，以致制度“留在紙上”“掛在墻上”，作用大打折扣。三是監督執紀上松了“勁”，區縣紀委監委派駐區縣衛健委紀檢監察組面對數十家監督單位，力量明顯不足，一些基層醫療機構往往過于依賴專項監督，忽視日常監督的重要性，容易陷入上級監督“太遠”、同級監督“太軟”、下級監督“太難”的境地，特別是對單位“一把手”監督尤為困難。
辦案、整改、治理一體推進，深挖問題線索，筑牢思想防線，堵塞制度漏洞
“在村衛生所就能開藥，再也不用大費周章托親友買藥，方便多了。”家住福建省泉州市泉港區涂嶺鎮秀溪村的陳大爺，對“空白村”駐診巡診機制贊不絕口。
此前，有村民反映邊遠鄉村無醫生常駐導致就醫取藥難等問題。“空白村”長期“空白”，背后是政策落實不到位。泉港區紀委監委調查發現涂嶺鎮衛生院未嚴格落實相關政策，未實際開展“空白村”巡診工作，將專項補助資金以“‘空白村’巡診人員補貼”的名義發放醫務人員績效、獎金等，存在嚴重違規違紀。2024年5月，該區紀委監委給予涂嶺鎮衛生院原黨支部書記、院長吳某黨內嚴重警告處分，并對15名相關責任人進行約談提醒。
泉港區紀委監委堅持辦案、整改、治理一體推進，推動區衛健局牽頭做好案后整改。目前，全區已選派20名醫護人員掛鉤10個“空白村”，累計診治患者約2500人次。
各地紀委監委在查辦案件的基礎上，堅持“全周期管理”理念，深挖問題線索、筑牢思想防線、堵塞制度漏洞。
強化辦案引領，深挖問題線索。廣西壯族自治區陸川縣紀委監委集中整治基層醫療機構虛構醫療服務項目、違規亂收費、重復收費等問題，立案21件、處分11人。河南省滎陽市紀委監委聯合市衛健委、市醫保局開展實地走訪檢查，調取病例172份，通過醫保智能監管系統比對，糾治過度診療問題18個；調取醫療器械及耗材招標項目材料19份，進行同型號價格比對，深挖細查腐敗問題線索。揚州市江都區紀委監委以醫療設備招投標圍標串標問題為突破口，統籌“室組地”監督資源，銜接審計、公安等職能部門力量，對案件帶出的問題線索及重點人、重點事，循線深挖，嚴查嚴辦。
做實警示教育，筑牢思想防線。樂東縣紀委監委督促縣衛健委重視案件查處后的警示教育，組織觀看警示教育片、參觀警示教育基地、及時通報典型案件，以案說紀、以案說法，教育引導干部職工知敬畏、存戒懼、守底線。四川省成都市新津區紀委監委以本地案例為重點，組織全區醫療衛生機構多次開展警示教育活動，某鎮中心衛生院黨支部書記杜某受到警示教育震懾后主動投案。
推動建章立制，堵塞制度漏洞。江蘇省蘇州市吳中區紀委監委聚焦醫療器械采購、建設工程招投標管理等方面的關鍵崗位和關鍵人員，強化事前預防、事中檢查、事后排查全過程監管，加強紀審協作，督促抓好“管采分離”制度執行，推動建立權責清晰、相互監督的內控機制。河南省杞縣紀委監委推動制定《鄉鎮衛生院財務管理制度》《醫療機構工作人員廉潔從業九項準則》等多項制度，形成以制度管人管權管事的良好機制。江蘇省金湖縣紀委監委推動縣衛健委出臺規范轉診、統一采購、集中會商診療等管理制度，以剛性約束堵塞制度漏洞。“下一步，我們將立足監督職能，緊盯基層醫療機構違紀違法問題新動向，加強調研督導，深化類案分析，以扎實有效監督為基層醫療服務提供堅強保障。”金湖縣委常委，縣紀委書記、監委主任胡天翔說。